飘零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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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秋风孤寂地重复着单调的节奏，残弱的叶子依依不舍地离开枝头，不住地回旋着，挥手告别昔日的繁华与精彩。拾起一枚落叶，暖暖的，它似乎还留恋似的残留着盛夏的热情和对生命不舍的温情。蓦的，这一股小小的暖流流至心田，勾起我一种好熟悉的温暖，那就是奶奶的温暖，奶奶的爱。

童年时的冬天，在我的记忆中留下的全是雪后初霁时柔柔的冬阳和奶奶那黑小而温暖的厨房，更多的是奶奶那张被灶膛里的火映得红光焕发的慈祥的脸。

每年冬天来临之前，奶奶总带着我到山后铺积着厚厚干枯落叶的林子，用小筐装松针、茅草、枯枝来储备整个冬天的温暖。秋日清爽的早晨，阳光下的两个小小的影子，一种是佝偻的沧桑，另一种是未谙世事的天真。记忆中每次上山奶奶总喜欢用她那手背上布满爆裂青筋、手心长满枯茧的干瘦的手紧紧地攥着我。儿时的我全然不懂得那干枯的紧握中传达出的岁月沧桑，以及她对孙儿一片痴心的淳朴的爱和关怀啊！

随着北风的清寒变成吼哮，冬天就裹挟着片片雪花到来了。童年的冬天，日子是奶奶用落叶和枯枝一一点缀的。穷日子里的冬夜便因了这落叶的体温而不再让人寒冷。

最怀念大锅里的饭快烧熟时的情景，奶奶每每在这时都会起身，先拍拍加柴时落在身上的木屑和残叶，再拿根筷子，蹒跚地移到灶台前，揭开大锅盖，白腾腾的水汽从锅里飞出来，米饭的香味顿时溢满整个厨房，连昏暗的灯光也因这饭香更加温柔朦胧。奶奶用筷子在即将蒸好的米饭间打上孔，再盖上盖子焖几分钟，香喷喷的大锅饭就成了。

不过，因为幼时的我最爱吃锅巴饭，奶奶总要焖上好一会，并且还从灶膛里退点柴火出来。灶内被烧成灰烬的落叶仿佛是奶奶，为子女孙儿无怨无悔奉献一生。她燃烧自己，即便是烧成灰烬，也会在灰烬中永存温暖，叫孙儿体会她那脉脉的温情。

愿这缓缓飘零的落叶载着我的思念，带着盛日残余的温暖飞到遥远的故乡，飞到榆钱树下翘首等待的奶奶温暖干枯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