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考试回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题记

“妈妈，爷爷怎么样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爷爷好多了，现在都能和你爸下棋了呢！”电话另一边妈妈回答道。听到这话，她悬着的心放下了，“孙孙啊!好好考试呀！”电话那边突兀地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她一愣，笑了，原来是爷爷……

挂断电话，她便又回到书桌旁，熟练地打开台灯，拿出语文课本，“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一行字悄悄溜入她的眼睛，她不自觉地想起了爷爷：

今年春节回家，他发现爷爷又变瘦了：在广阔的田野中，爷爷的身影却如一穗成熟的谷，瘦瘦弱弱的，佝偻着腰，低着头，似乎风一吹就会被田野埋没。爷爷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便立刻抬起头，见是她和她父母来了，便笑着对他们叫道：“孙孙回来哩！”然后立刻发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冲回家，从鸡群中拣出一只最肥的，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终于，在夕阳收起最后一缕余晖时，一阵浓浓的肉香扑鼻而来。吃饭时，爷爷去从未将筷子伸入鸡汤中，只是看着狼吞虎咽的她，一个劲儿地说：“多吃点，多吃点！”她抬起头，看见爷爷的脸上堆满了笑，那一条条皱纹紧密地挨在一起，“爷爷，你也吃点！”说着，她将一块鸡肉放进了爷爷的碗中。爷爷却又把肉夹到她的碗里，“爷爷今天中午才吃过，都腻了，孙孙吃！”这时，她发现爷爷的手又黄又瘦，像门前枣树的树干，细细的。无意间，她瞥见藏在盛鸡汤的大碗后的一小碟咸菜……

桌上时钟的滴答声开始不耐烦地催促着她。明天就要中考了，他连忙认真复习起来。窗外树枝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又引起她的注意，他抬起头，看见树枝在如水的月光下轻轻的摆动，她不禁又想起一件事，而这次，她又想到了爷爷：新年过去了，她要回到城里上学。这时，爷爷的哮喘病已经开始发作，听说他们要走，爷爷就艰难地送他们，挨到了村口，父母都劝爷爷不必再送，可爷爷坚持要送到车站：“我的孙孙哟，又要回去了，好好读书啊！”爷爷用粗糙的手掌抚着她的头发，眼里充满了不舍和怜爱。他们上了车。可爷爷还不肯走，一直在车下注视着他们。知道车子启动了，爷爷还站在原地。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向车子摆动。这时，她发现爷爷真的好瘦，他挥动的手如同一片小小的落叶，似乎不是在摆动，而是被风吹动。看着爷爷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心中莫名的滋味涌上来……

中考他发挥得很好。一结束，她便兴冲冲地向父母报喜，母亲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母亲哽咽着：“你，快回来吧。”她心里一紧，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对劲，急忙赶回乡下的爷爷家。

迎接她的却是一方矮矮的坟墓和披麻戴孝的父母。“你们不是说……”她心中的不解和悲伤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母亲已经泣不成声，父亲红着眼眶：“你爷爷……不让我们告诉你，怕影响你中考。”她用力地捂住耳朵，大喊道：“我不听！”跪倒在爷爷坟前。

“等你考试回来啊！”她脑海中回荡着与爷爷的最后一次通话，蜷缩在冰冷的墓碑旁，她喃喃道：“爷爷，我……中考完回来了，为什么……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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