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层书架
在我家书房,有一个书架。上下共四层,古老斑驳而沧桑。原本的涂料已零落,昭示着岁月的悠长,在这里剥落的痕迹。
我从最底层抽出一本书,太久未用过而留下的灰尘,在书面上已敷了厚厚的一层,我拂过尘埃满布的封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翻开这本书,我看见了……
许久许久以前,母亲坐在床前,一遍遍讲着那本书上的故事:被魔王关在城堡中的小公主,等待着王子凯旋。心地纯真的人,便会有天使眷顾;机关算尽的人,只会自食苦果。
关上这本书,厚厚的灰尘抖落了不少,露出原本在尘土中掩盖着的用彩笔写下的两个字——“童年”,笔迹稚嫩而天真,却淡淡的泛着光彩。
目光留在第二层,随手将斜放的一本书取下,那书皮青绿的颜色。在记忆里搜寻关于它的痕迹的同时,翻开这本书,我看见了……
莺飞草长便是三月的时光,午后校园操场上,学生们脚步匆匆的,三三两两,有说有笑。教室的黑板上,老师的笔迹还未擦去,已有好事者在密密麻麻的板书中画上两个小人,自娱自乐。春日晌午的浮光交错之间,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高声的歌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末了,还加了句长长的口哨……
关上这本书,青绿的封面上,有钢笔留下的两字狂草——“青春”,神采飞扬。
放置在第三层的书大都很古老似的,边角卷起,页面泛黄。小心翼翼取下一本,很重很重压在手上,有历史如同青铜器上的锈绿一般的痕迹。翻开这本书,我看见了……
汹涌澎湃的汨罗,河岸边有脚步一行;乱世长梦的收场,山皋顶有薇菜招摇;万国来朝的大唐,华堂上有人振臂相抗。有前朝最后倒下的旌旗;有飞絮飘落的伶仃洋;有一骑当千的战场;有不屈世事的咆哮。
关上这本书,早已泛黄的古朴的封面上,那毛笔苍劲有力的——“传承”二字,熠熠光华。
书架第四层,书只有一半,余下的的一半书架,空落落的,似乎有几分迷茫。将这排书最后一本取在手中。洁白的书皮,崭新的映着光,没有时光的痕迹。翻开这本书,我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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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白。
空白的书皮,空白的后页,空白的,甚至是书名。
没有一丝痕迹。
唯一在第一页扉页上,有铅打的小字一行:“一切,刚刚开始。明天从这里出发。”
我笑了,从怀里取出圆珠笔,工整小心地在书的封面上写下“未来”二字,一笔一划。
关上灯,四层书架那沧桑的样子已看不清了。下次再待我造访,那四层都会排满了书册吧?关上门,心里有丝丝的期待。
书,是实物的人生。
读书,是观一段段人事的百态。
可知,你家中定也有一个四层书架,你可记得那每一层静静放着的一本本书册?
那,便是你的一段段时光留下的痕迹,静静躺在在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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