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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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古镇界首，站在乾隆爷第一次南巡时登岸的大码头眺望界首，界首像一条灰色的巨龙，幽静而安谧地伏在运河的怀抱里，那青瓦屋脊好似斗笠顶顶相连，你推我挤地往远处涌动逶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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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中，假如把江南古镇比作清丽婉约的水乡女子，那么界首则像一个乡里壮汉，呈现出的是一副古朴厚重的模样。界首的古朴来自它不加粉饰、无须装扮的砖瓦民居天然本色。走在界首街上，踩着脚下硬梆梆的块石，一种铁骨铮铮、有棱有角的触觉顺着脚底直往心上蔓延。让人立时就想到弓腰驼背辛勤耕作的农人秉性。于是乎那种粗犷耿直的秉性就由此感悟。

步入北大街毛天昌布店，当迈入布店门槛的一霎，鼻中嗅到的那股水浸土木的霉涩味让我一震。房屋敦实而庄重，天井四围那几间雕窗粉壁的耳房，那由天井上方泻入日光浸润着的木屋，以及天井正对大门由低向高处叠放的节节石阶，不知为什么凝望着青苔染绿的阶沿，我想到了一本本摞立有序的线装书，布店创始人毛树之晚清时期曾经商致西欧，布店房屋结构富含中西色彩，也就入情入理了。整幢宅院房屋布局方正错落，古朴大气，也属绝无仅有，这一切都好似在漫浸一种古朴凝重之气，与界首纯正的里下河民居风貌融为一体。

走入界首长长的街路，犹如观赏一幅闲适安逸的古朴风情画。映入眼帘的街房、铺门或开或半开随性地向游客展示。店铺以卖家用物品居多，有卖锅碗瓢盆的，有卖针头线脑的，还有卖锄头镰刀、竹木器具的。店主或坐或立，或低眉或偏首，无人吆喝，街边上不时摆着三两竹制躺椅，椅上斜靠着肥胖的老太太，闭目养神中不忘抬眼喝叱一旁偏姿歪倒正学步的孩童。隔三岔五街面上就能见到一间茶食店，往里瞧清一色地方土产——大京果、台酥、金焦屑子、麻油馓子等，茶食店虽陈设简陋，但那芳香的气味瞬间就在心上定格。

步入界首老街你如细心观察，整条街上几乎看不到有人家当街看电视、播放音响，临街的住户家用陈设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的竹木家具。由于街上行人不多，老街未免显得落寞，观街景给人远离都市喧嚣偏居一隅甚至恍如隔世的感觉。逛界首无论是在街上还是在护国寺以及曹大场都可见到诸多老树，老树枝杈繁茂展开殷勤送出一世荫凉。走进电影《大战宁沪杭》拍摄原址，我见到一棵梧桐，树身由墙壁逸出，片片绿叶将屋顶层层铺盖，透过枝叶间隙观远处运河航船桅杆，极富诗情画意。最稀奇的是院外有一不足五十平方米的空地，空地上有两棵古树，树身几乎把广场占尽，树根像龙爪密密匝匝地箝入地下，根部还有一块青石板洞穿，枝叶由树身往上空伸延，好似一位老翁铆足劲地伸腰引颈往四野眺望。在“元兴当铺”的四合院里，我们惊喜地发现此间天井一角竹影扶疏，楼栏暖阁雕梁画柱，隐隐间弥漫出一股清雅之气，登上木质扶梯，信步游览，偶见到一张做工精美的木床，其镂空雕花工艺精湛，引人惊叹。泡上一杯清茶，观赏着小院风景，我在遐思，遐思王士祯《过界首》诗中的风景在此间穿梭，想象打虎壮士武松、一代明君乾隆爷、常胜将军粟裕、核弹专家陈茂林等人在此间谈笑风生。边品味悠闲，边陶醉于赵福林、徐桂福、郭德荣、后金山等诗人作品里的优美意境，头脑中突然冒出“平湖过雨天开镜，落日放船人打渔”的诗句，在神清气爽之余，竟有几分慨叹。

老街、老树、老屋，纯朴、安宁、优雅这就是界首给我的印象。界首的美在于它的本色流露。我曾游览过浙江乌镇和新沂窑湾老街，那种经修缮补遗后的街景其古朴风雅与界首的自然纯真不可同日而语。界首保存完好的自然风貌，行走于界首老街那种时光倒流的依稀质感，这些才是界首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