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红树林的不解之缘

提起热带沿海地区，就不能不说说红树林。湛江这座海滨城市，更是与红树林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很小的我坐在电视机前，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类植物，统称红树林。它们生长在土质疏松的滩涂，它们繁衍于日夕受尽海浪冲刷的盐苦之地。一天中有12个小时，它们的根浸在水里。为了生存，它们枝条交错、根须纵横、叶面排出一层盐粉。尤为奇特的是：它们的孩子在枝条上已自长出根须乃至绿叶，才不慌不忙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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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多么盼望能一睹“海上森林”的风采。然而……当我漫步在海边，除了茫茫大海和杳杳晴空，却哪里有“滩涂卫士”的痕迹？几堆缩成一团的藻类，似乎也在嘲异我的视野。荒凉、凄清，还有些许孤单。风费力地咆哮，以图减少太多的空白。没有成片的绿色，海边辽阔得令人萌生惧意，充溢着不安全的气息。

在等待中，过了一年又一年。几年以前，我等待；几年以后，我遗忘。直到新年的辫炮再次热闹起来……

那一年春节，四姨从家乡带回一袋黄黄绿绿的红儿。扁扁圆圆地，不饱满，颇似五香豆，有一个世俗的无法用文字表述的名字，宛如那一个小渔村的民风，香甜爽脆又不失馥郁淳绵，和着面粉，煎成最厚道的黄色，那是一种绝不眩耀的色彩。甜丝丝的异常好吃。一问，才知那是一种红树科植物的种子。老一辈的人忆苦思甜：“过去打仗的岁月里，闹饥荒，咱那代人哪，倒十有六七是靠红树林养活的。吃果子啦，卖木材啦，有时饿极了吃嫩枝嫩芽也是有的。那时的树呀，说出来你怕不信哩，比房子还高大，一大片，延绵整个海滩。当时的人都很爱护那些树，没缘没故不缺衣少食的谁也不去打树的主意。那些树儿也不知多少少年才长成的，很受敬呢！解放后有人说要砍树，几乎整条村里没有人不反对。头几十年还好，改革开放后一些人利欲熏心，竟将这大好一片树林都砍掉了，只留下一个个树桩和满地的根须，看着都叫人落泪。现在留下来的，不知什么缘故，都矮得不像树了，大概是伤了元气，再也长不大了吧？”在外公的叨叨絮絮中我吃了一块又一块煎饼，那些过去的故事和肚中的煎饼哪一样塞得更满我也无法分说。仿佛那些老故事做成了饼，喂饱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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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之中，我竟在观海长廊看见一枝枝绿色的希望。漫长的海岸线，因这葱葱茏茏的绿意而减却些许烦闷。碧海、蓝天是渺远的，而这点点滴滴的绿却如此亲近，和平地上的绿一样青翠，一样透明，一样纯净。它就在我的身边咫尺之外，伸手即触。我只想唱歌，只想放肆地笑，我甚至希望用一只瓶子装下我的快乐，将它溶解成一团气体，浮散在空中，笼罩在所有欣欣向荣的红树林身上。

恍惚中，我的梦想，载着整片树林，飞出观海长廊，飞出湛江，飞出广东，在世界范围内，溶解成一滴水，那滴水的名字叫——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