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转角,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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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品过一杯苦茗,满口苦涩,后来却茶香四散。
曾经,我淋过一场黑雨,满身伤痛,后来却优雅如瑳。
曾经,我走过一个转角,满目幽暗,后来却晴空朗朗。
那个时候,天似乎永远都是灰的,浓重的、斑驳的云彩挂在阴沉的天幕上。也许是有光亮的,可是我感知不到。我似乎正在和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抗争着,徒劳地挣扎着,不问结果,只想不顾一切地逃离。
坐在桌子旁,我呆呆地看着那盘没有下完的棋,黑与白放肆地铺展开来,杂乱无章,没有任何色彩。它们也在嘲笑我吧,一个孤独的追梦者,不,应该说是一个可笑的失败者。棋谱也摊在一旁。一个星期了,整整一个星期我没有踏进这间屋子,没有翻那些书,没有动那些棋子。现在站在这里,心里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着,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小人儿,不断地吞噬我的理智,打击我仅存不多的信念。
胸口堵得厉害,手也在紧紧地抓住桌子边缘,我不知道我在忍耐什么,我只知道一旦松手自己就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心里似乎有团火,烧得我浑身疼。那种恨不得把牙齿咬碎的冲动,那种充斥在灵魂四周的悔意,那种快要窒息的痛苦......我猛地站起来,发疯一样地把整个棋盘掀翻,听着棋子飞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凌乱刺耳的音调把空气中原本诡异的寂静撕裂,只留下一个个翻滚的漩涡。看着它们掉下又弹起,黑与白疯狂地交织在一起,就像一群失去颜色、毫无生机的蝴蝶在空气中做最后的挣扎。我站在原地狠命地深呼吸,却依然压不下心中强烈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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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片混乱中,桌边的棋谱掉落下来,砸在我的脚边。我下意识地捡起,却不经意地看到扉页上的话。“赠好友。”落款是她的名字,漂亮的瘦金体。就像是一座山突然出现,镇压住正在风起浪涌的大海,我的心情莫名平静下来。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几个字,刺痛感由指尖传入全身,不惊心动魄,却不得安宁,我甚至还记得她把书送给我时眼中欢喜的光影,“我输了……”对着那个名字,我再也说不出别的话。灰暗的天幕又一次笼罩了我,世界重归寂静,我将自己送上审判席,成了已经被定罪的恶人,从此画地为牢,终身囚禁。
纵然如此,还是不甘心啊。
我慢慢坐下,靠在椅子上,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不甘心就这样输掉,不甘心就这样被打败,不甘心就这样对不起她……恍惚间却听到她的声音:“只要喜欢着就好啊……”闻言,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泪痕在脸上肆虐,扉页上熟悉的瘦金体渐渐变得模糊。真的吗?只是喜欢着就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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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自己在比赛前一晚的辗转反侧,比赛中焦急浮躁的心情以及看到结果后的嫉妒与愤恨,我不禁心里一颤。这些心情,的确不该是一个真正爱棋之人该有的。我闭上眼,挤出眼中最后一滴泪。也许,她是对的。喜欢如果夹杂上功利性的输赢的话,也就不是真正的喜欢了吧。
就像是经过了漫长的虚无后终于抵达了光与影的尽头,这,或许就是转角之后的春暖花开,自此安好晴日,无风无雨。卸下在无尽虚空中背负的重量,天空似乎也不再灰暗,光线褪去尘云,穿过雾霭,抚过我的指尖,将所有痛意炼化成透明,将所有不甘打磨成憧憬。“呼——”我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走过了那个幽暗的转角,庆幸自己没有改变初心。放好棋谱,摆好棋盘,小心地捡拾起散落一地的棋子,我再次坐在桌旁,却是另一种心境。
时光如歌,依旧韶韶;年月如玉,依旧悄悄;未来的路也依旧很长,只能见得些许微光,唯待微光聚成千里星盘,闪耀如皎月骄阳。“下一个转角,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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