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的眼神

雨还在下着，将空气中醉人的香气濡湿，沁人心脾。我习惯性地望向她，她看见了我，朝我咧了一个笑容。

初次见她时，她坐在喧闹的街头，头上扣着一顶灰蓝色的帽子，几缕掉下的苍白发丝被风吹着，饱经风霜的面孔满是疲倦与无奈。面前成堆的新鲜桂花将那一路段的空气浸染得甜腻而醉人。她拿着仅有的一只手，熟练而快速地将面前的桂花用细线小心的串了起来。精美却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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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毒辣，她的汗水从鬓角流到了后颈，可她还是不断地串着桂花。时不时抬头怯怯地望向路人，却始终不敢吆喝。人来人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坐在街角的瘦小老人。

“小，小姑娘。买桂花吗？”似乎意识到我一直在盯着她，她终于怯生生地开口了，似乎担心我走掉，用手臂努力地举起她刚刚串起的桂花“这，这个用来做项链，很漂亮的。不贵。”

我望向她的眸子，那双沧桑浑浊的眼眸中，却还有迷蒙，好像是因为被花香迷住了一般，透着恳求，期待，急切，与心酸。她的手依旧高高地抬着，桂花串被高高的举起，一半拖在了地上，这个动作在其他人看来难免有些滑稽与可笑，可有谁知道她内心的迫切，与吃力。

她还在望着我，我却有些恍惚。浓浓的花香似乎将我和她蒙上了层纱，而我透过那层纱，看见她眼角的泪花。

“嗯，给我两串。”我慌忙避开了她的双眼，我知道，她一定张开那没有牙齿的嘴巴，笑得开怀。

她不断道谢，执意要送我一串。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小姑娘要好好念书，我孙女和你一样大，可是……”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望向老人忽然暗淡下来的双眸，她没有接着说下去，我也不知道属于她的故事。

她将桂花放在袋子里，递给我。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花干了的话，放在花摆里。风吹过来，还是会有香味的。”

我点着头递过钱，忍不住有望向那双眼睛，瞳孔好像清晰了些，透着几分喜悦。

我提着满袋子的馨香，香味随着我一直到家中。

老人的故事是什么？我不忍倾听，我只知道她虽然痛苦，却努力活着。用仅有的手臂完成着生命最后的篇章。

我想，若翻开。那一定会飘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