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里的父爱

父亲，他的爱更让我捉摸不定，而又像沙粒那般沧桑、值得用指尖细细摩挲。题记

儿时的记忆大多都是一段段生活的碎片。依稀记得那时父亲工作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我每早起来都只能看到他留在玄关的拖鞋，抑或开门时留下的匆匆背影。但他会尽力赶回家，在我睡前陪我玩玩娃娃，讲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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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一家人虽挤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但里面盛满了一家人的温暖。

后来父母事业很有起色，一家人便搬到了新房。快入住时我去看了看，带着风跑到这儿又跑到那儿，心中是如草原般辽阔的欢喜。但搬来后，慢慢的我发现，这个大大的房子里开始变得空落，只有我和爷爷奶奶。一连几年，父亲回家的脚步总是戴着星辰，披着月光，与我的睡梦相遇。有时迷糊间，隐约听到父亲穿着拖鞋轻轻的“沓沓”声，声音来到我房前，又听到门“嘎达”打开的声音，停顿一下，便走了。之后，我便陷入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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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早还未起床，就总是有一阵呼噜声隔着房门刺穿过来，嗡嗡的，像挖掘机。一会儿又变成《猫和老鼠》中汤姆的声音：有风从他嘴里“呼咻呼咻”地冒出。父亲睡得正酣，我也不打扰他，便背起书包出了门。

父亲话也少了，总是独自沉默地回到家，带着从外应酬归来的疲倦。后来才知道，父亲把欢喜的笑容和言语都付给了他人。看着他在酒店游刃有余地同他人交谈，我只是低下头扒拉着饭。

某天放学，出了校门。街角那一盏盏黯淡的灯透过枝丫洒出一片片白月光。我拉着拉杆书包，四处盼头寻觅着妈妈熟悉的身影。我看到同学的家长牵手慢慢离开，耳旁是他们的书包的轮子在柏油路上摩擦的声音。我拿出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说我在不远的十字路口，她却告诉我她突然有事，让父亲来接我了。可能会晚一些。我无语，父亲忙得还从未到过我的学校来啊。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无聊地看着远去的车辆与车灯的光亮从小到大，这十三年来，有多少次我在等待父亲，而又有多少次是他在等待我呢？从开始的毫无怨言，到后来的着急，又到现在的理解却并非毫不在意；父亲对我的爱到底在重回往复又不断向前的光阴岁月中消失了几许呢？

“鑫！”突然有一道声音从身右方传来。一偏头，只见父亲从不远处小跑而来，又把手机揣进口袋。他跑到我身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微喘道：“走，回家吧！”又伸手替我拉走了我的书包。我惊讶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我歪头打量着父亲：在街灯的照耀下，他的额头反出一层微光。貌似又能从父亲身上嗅出一阵尘土气息，这是很反常的这几年来，父亲总是在去公司前喷上几下男士香水。

他带我一直走着，一直到小学附近才停下来。坐在车上等待了许久，空气凝固得已经有些尴尬。看着窗外已粘成一团的汽车，我已有些昏昏欲睡。热风从空调中拂拂吹出，我靠在前排椅子背上慢慢睡着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终于到了家。被父亲喊醒时，我突然碰掉了什么东西是个毛毯！把毛毯放好，打开车门，父亲已拿好我的书包在车前等待我了。看见我出来，他拉着书包往家走，我也连忙跟上去。

看着父亲向前走的背影，忽然想起不久前跟在他身后所打量到的背影，以及若干个时刻前他握着我的小手的身影无数个片段突然交织重叠在一起，又一幕幕地在我脑海中回放。那些我犯错后他挥在我屁股上的巴掌，那些我号啕大哭的情景，那些他脸上的绽开的笑容，那些因为相互握着手的温暖而他，因为肩上挑着全家人生活的担子，而不得不无暇顾及得周全。

我也突然发现他两鬓竟落上了丝丝白霜。

父亲那隐藏在坚硬外壳之下的爱，到底是多么沧桑和沉重。

而藏在我心里的父爱绕过了长长的弯路，在这一瞬间就抵达了岁月至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