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桔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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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家门前有棵金桔树。矮矮的，不像白杨那么高大，苍老的树干彰显出它历经的沧桑。从我记事起，这棵金桔树就在我的心中浓浓地画上一道痕迹。至此，但凡现在回忆起小时候的时光，总是会出现金桔树的身影。

“它老了，时间不多喽。”父亲微微叹息，我似懂非懂地看看金桔树，又看看父亲。

每年夏季入秋，原本翠绿一片、繁枝茂叶的树上就会出现点点滴滴的小包蕾。这便是桔子最开始的形状。不多时，满树金黄。棕色的枝头上挂着一个个如同灯笼般的金桔，它们藏在树叶下面，或是赤裸裸地悬挂在半空。原本低矮的树，被这沉重的包袱压得更加抬不起头。馋嘴的我，望着这满眼珍珠美味，怎能忍得住嘴，嚷嚷着要吃金桔！父亲总会宠溺地揉揉我的脑袋，说时间还没到，这时候吃是酸的。我偏不信邪，奈何身高有限，愣是摘不到那金桔。

我盼着长大，什么时候个子长了，伸手就可以摘到树上的金桔！

在我煎熬的等待下，父亲似乎是妥协了我的争吵。拿出竹篮筐，把金桔小心翼翼的从树上摘下来。他的动作很慢，拨开金桔周围的绿叶，精干有力的手伸出，不着痕迹地让金桔剥落，放入竹篮。我在树边上绕了好几圈，终是得到甜头！父亲挑了一颗肉质丰满的金桔塞进我的嘴里，它的皮略带有一些带涩，也不柔软。可一咬下去，便是汁乳飞溅，入口即化地扩散到头部的每一个角落。所有味蕾被激发出来，金桔的香味从嘴边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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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吃金桔的感受。

几年后，父亲为了我上更好的学校，把我送入了城里。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数年。我常常会忆起金桔的味道，实在忍不住了，也会去水果店里买上一斤。然而，从前的那股味道却再也没有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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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能亲自地从树上摘下金桔。

大一那年，十多年的学海终于轻松了下来。刚从高考浪潮里出来的我，有些重获新生的感觉。我跟父亲说，我想回去，看看那棵金桔树。父亲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随后缓缓点头。

他没跟我说实话，我也猜到了结果。

由于十几年没有人照顾，再加上金桔树本来就老得厉害，如今只剩下枯死的躯干，还有满地的枝叶。我猛吸几口气，希望还能嗅到一丝残留的味道。然而，工厂硝烟的味道着实让我呛了一下。“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不愿继续待下去，生怕儿时的记忆被眼前的场景给毁灭，至少…留个念想也好。

父亲摇摇头，示意我跟上。他穿过周围的工厂，一路穿行，来到一片泥泞的土地。空气终于是清新了起来。

“当时金桔树快死的时候，我留了它的种子。”父亲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的塑料袋，里面赫然装载着几颗种子。我愣了神，看着那双握着种子的苍老的手，一股热潮在眼眶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