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

天真冷啊，我的肠胃如泣如诉，他们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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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逍遥的身影跃入我的眼帘，推着个破烂不堪的车，蜂窝煤星星点点的火在夜的寂静里，闪亮着。那是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衣服寒酸，戴着个简易的帽子，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严酷的风寒。他的车上，点缀着几抹黄澄澄的颜色，也该是这个季节里最鲜见的吧！走近，几块红薯与几个玉米安静地躺着。他，依旧自在地走，不紧不慢地走。

我们彼此，就这样错过，他没有招摇上一两句，推销自己的产品，宠辱不惊地走过。我忍不住望望他，平凡的脸颊，严肃的面容，简朴的衣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低廉。我舔了舔嘴唇，无法忍受“饥寒交迫”的煎熬，追上了他，他也是欢迎的。

“红薯多少钱一斤？”并不熟谙行情的我问道，像这样的小买卖，老板多是卖出个天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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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平淡的语气，没有一点的阿谀，我并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人，但多多少少让我也冷了点。

我斟酌一下，与他继续较量着：“那么贵啊，以前不都两块吗。” 我是晓得的，物价飞涨，什么都不便宜，可什么都需要，我尚且如此惜用钱财，这个小贩亦是如此。 我猜测着，他又会怎样呢？放弃这笔生意，这笔钱太小了，但也不是垂手可得，看着他的一副样子，我就知道，一定会为生计发愁。还是怎样？妥协？便宜一点？那就没有那么多的利润了。看着他沧桑的脸，不知道已经经过了多少风吹雨打和烈日的暴晒，我心中升腾起了一种由衷的尊敬。我便怜悯起他来，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温馨舒适的家呢？会不会风餐露宿在街头？他的妻儿在哪里？一定还在农村种地养家吧！于是，我不想再讨价还价了。

我挑选了一个较小的，对他阳光地笑一笑，递给他，“我要这个。”

“两块五。”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他这样木讷的商贩，我还真没见过。不过比起那些油嘴滑舌的人，倒也好。我疑心他多要我钱了，便一气之下转身要走，肠胃却也哀求起来。我努力地克服着。

他看见我不想买了，情急之下叫嚷道，“三块钱两块，给你包起来！”

我的心情就像戎马一生的大将军，获得了最大的胜利。于是我昂首挺胸地回过头，却大吃一惊！好大的一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淳朴的脸颊上，静如止水。我不想这样牟利，但看着他眼神里坦然的真诚，只好听从了。但是，我却心生怀疑，会不会其中的红薯是坏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我又凝视他，没有反驳他浑然天成的至纯的勇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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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啊！”我笑望着眼前那平静的他，依旧寒酸，依旧节俭，依旧竭诚。

他的背影远去了，我凝住了拼命挤出来的嘴角的笑，安慰自己。迫不及待地尝了火热的一块，啊，滋味无比香甜，无比美妙。

看着那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背影，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