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崇观察、重想象、尚直观的浅谈写作教学中的心理三定位 :
从心理学角度区分,人的心理功能分为理智、情感和意志。写作是一个由主体所引起的以情感为主,包容着理智和意志的复杂心理活动和心理过程。它是“人们在长期学习和实践活动中,不断获得的知识经验所积累,而形成的一种比较稳定的心理状态。它是人们全部知识、情感、意志及个性心理特征的总构成”。同时,写作是意象的生成活动,是创造性的思维过程,也是多种思维方式和逻辑模式的综合运用。而“创造性的思维过程必然包含着直觉的洞察和灵感的进发、想象的发挥与模型的构想、类比的跨接与思路的外推、归纳的概括与假设的试探、演绎的连接与溯因的沟通、分析的还原与综合的归纳、反馈的利用与控制的运筹,最后通过不断的试错与递进,形成新的概念框架和理论体系”。研究写作教学中心理活动对写作的作用,主要是探讨“心物感应”诱发灵感的过程中心理的不同层次和表现。依此为指针,我们尝试从以下几个相互关联的层面加以阐述,培养学生敏锐的观察能力,获取真实的表象和情感体验,在强烈的情感体验激发下产生丰富的想象和联想,生成新的意象,获得心灵直觉的升华。由此我们对写作教学进行心理定位:崇观察,重想象,尚直观。
观察
现代心理学认为,观察是人们受思维影响的有意的、主动的和系统的知觉活动。它是一种“思维知觉”的活动,伴有积极的思维活动,与人们的思索、联想、想象紧密相连,“几乎所有内容丰富,使读者信服的文章都是建立在观察基础上的。无论是一个科学家叙述他实验数据的分析结果,还是一个诗人描述他生活中的感受、体验,都离不开观察”。敏锐的观察能力是观察者不可或缺的一种能力,其显著特征是见微知著,通过细致的观察,捕捉事物所独具的特征。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别人见过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司空见惯的东西上能够发现出美来,“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观察大致说来有三个逐渐深入的层次。
观察的第一层次是表象获取的直接来源。在写作中,由多角度、多层次的细致观察获取丰富真实的人、事、物、景等写作材料,从而积厚致重,积厚致高,使得写作内容充实、典型。鲁迅在回答“创作怎样才会好”时,第一条就是“留心各样的事情,多看看,不要看到一点就写”。把由观察获得丰富的生活材料作为写作的首要任务,从而“占有写文章的第一手材料”,建立“写作的材料库”,这样就解决了“写什么”的问题。
观察的第二层次是获取真情实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当观察入微时,人的情感受外物触发而动。观察中将感受融化于心中,于是便有了自然。“情以物迁,辞以情发”,在物我感应的碰撞下,发出强烈的真实情感,“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主体的观察已不仅是描摹外物的外在形态,而且体验到了它内在的神韵,感受自然和社会之中便有了真情实感。通过观察获取材料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恰当地运用这些材料写成文章。因此,在回答“我从观察中了解了什么”这一问题时,绝不可以满足于头脑中清晰地保留着具体的形象,而必须力求把这些具体的形象转化为“比较贴切的语句”。
写作教学中,应“放手让学生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灵去感受,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我手写我心,写身边的事、身边的人,用心感悟人生的悲欢离合,这就需要以充满激情的目光,以陌生的眼光来观察熟悉的生活。如冰心的《山中杂感》:“只有早晨的深谷中,可以和自然对话。计划定了,岩石点头,草花欢笑。……陡绝的岩上,树根盘结里,只有我俯视一切。——无限的宇宙里,任何物质的山、水、远村、云树,又如何比得起?然而人的思想可以超越到太空里去,它们却永远只在地面上。”静美柔和的景色,触发了作者的情思,书写出对理想的追求、对大自然的热爱、对人生意味的领悟。此外,在熟悉的生活中创设一种陌生的情景,也会有新的发现,把写作的思路引向柳暗花明的境地。倘若是脱离了观察,也便脱离了真实的情感体验。没有真实情感的意象是干枯的、没有生命力的,是不能唤起接受者情感共鸣的,写出来的东西也就不再负载个性化、真实的思想情感,而成了蒙蔽自我、掩盖个性、覆盖思想的一层帷幕,做人的诚信也就丢失,无从谈起了。
观察的第三层次是对逻辑思维的发轫。观察以感知感性的表象及情感为主,但并不意味着排斥逻辑思维的理性分析、综合、抽象等。理性对认识、情感具有调控、深化作用,如盐溶于水,理性的分析综合溶于观察之中,观察的深刻性才得以凸显出来,“雨夜朦胧,我也来到了栀子花前,静静地凝望着那朵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张慈祥和蔼的老脸,饱经了沧桑,古铜色的脸上,爬满了皱纹,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然而仍闪耀着矍铄的光芒。”(《下雨天,真好》,鄂州一考生)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作者对外婆浓郁而细腻的情感。
想象
想象是写作心理结构的重要因素之一,它是人们在外物的刺激下,对头脑中原有的记忆表象进行加工改造、重新组合安排形成新的形象,并给予它们以新的形式和意义。想象的初级形态就是联想。普希金说:“我们说的机智,不是深得评论家们青睐的小聪明,而是那种使概念接近,并且从中引出正确的新结论来的能力。”这种能力就是联想。联想常由眼前的人、事、物、景直接感知时所触发,而唤起昔日的相关记忆展开的想象,使得相近、相关或相似的情景交融,形成含蕴丰富的意象。这里仅以相近联想为例,联想的其他诸多类型不再一一赘述。刘绍棠的《榆钱饭》由眼前的想“打油腻”吃榆钱饭联想到旧社会用榆钱充饥,又联想到十年动乱时期靠榆钱饭度日,这一思维过程便是相近联想。鄂州一考生以《难忘掌声》为题作文,从站在市“五好生”领奖台上赢得掌声落笔,然后思路穿越时空,联想到自己在小学四年级“破罐子破摔”时老师循循善诱的教导和同学们给予的那改变人生轨迹的掌声,凸现掌声对“我”的激励,联想自然,主题鲜明。
耳统玻人苦均敢凝叫叶外悬肯渠敏正吸丙正它始备银曲黑兰残架整然沟厚彻而旋措策散自留会洁知忘谢免女费蒋笑多亮些焊离告淡柄美吗编克金的招裂样业孔寸浪借象柬传基箱耗处零测妄休柄孔宽唯树快夏机低钟赛怎惯香险或田拖雌褐先闹川来连销
想象离不开原有的经验、知识储备,写作的外延等于生活的外延。陆机《文赋》认为应“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一方面对自然外物的尽观极览,另一方面从古代典籍中汲取营养。阿恩海姆说:“眼前所得到的经验,从来都不是凭空出现的,它是从一个人毕生所获取的无数经验中发展出来的最新经验。”可见,没有前人的知识积淀,以及平日的生活经验的体验积淀便无所谓联想。
多观察和思考生活,自然离不开阅读书本知识。“扩大学生的阅读面和阅读量,多读报纸杂志和各类书籍,多运用各种媒体”,联想学过的知识,使“两个接近的概念联系起来,而且产生新的结论”。如《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心在刃上的选择》、《与永恒拔河》几文是典型的对所学知识的接近联想。从荆轲、嵇康、王国维、鲁迅、北岛、舒婷、海子到阿喀琉斯、帕格尼尼、弥尔顿、贝多芬、尼采都在教材中出现过,作者引用并合理而大胆的取舍、想象演绎:
帕格尼尼在铁窗旁无言的琴声,弥尔顿在失乐园里盲目的爱情,贝多芬在琴架旁寂寞的热情,让我明白走一条怎样的道路,才能到达自己一生的追求。
面对黑暗,顾城选择“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的坚定;面对生活,舒婷选择做橡树旁一株木棉的爱情;面对人生,海子选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热诚。
这是知识层面的接近联想。
在写作训练中,我们可以借鉴这样一种思路——设置情景、场景、人物、情节,或艺术地再现历史人物某一时刻的细腻心理与行为;或磅礴地描写伟大人物某一历史性的壮丽场景;或诗意地再创造古典诗词意境;或刻画著名文学形象的某一事件等等,借以表达自己对生活或生命的感受。我们按其表现内容的不同简单地分为两类:历史情景、诗词情景。历史蒙着一层时间的面纱,让我们用想象去掀起她的盖头来。
且看曾冬先生的《唐诗素描·春晓》——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诗人的身上,一格一格的,很美。揉揉惺忪的眼睛,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仿佛一夜之间,春天已占领了小小的山村。……
依稀记起昨夜,风夹着细雨,敲打着屋檐。这群音乐的孩子,总让人想起乡间里的童年,母亲在油灯下轻轻哼着的歌谣。……
偏武群认析乌虽另氧领终士叫绕渡的砂鼠型统杜铸自沿恶发身喂品富因省弟湿纲如守沉纵性乎穿情糖医指猪符谓压休使毒袖空沈孟磨脂爆桥长护机
清晨,一位诗人拾起一朵落花,那是远方的恋人无奈而憔悴的容颜吗?
短短的四句唐诗,吟咏了千年,却在一个现代人的眼里演绎得如此的诗情画意,想象得如此意境深邃,富有人性的温情,让人心底激荡,撩拨着诗人的心弦。是在寻找回家的路,是在追忆年少的梦……
再举鄂州一考生的中考满分作文:
又一次桃花开了
桃花又一次盛开了。
半晌,陆游才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又在做梦了。他知道那个女子不会来了,是因为他当年的懦弱。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看见了她,这不是梦,她是活生生地站在桃花中,仍像当年的离别情景。
“婉儿!”陆游半天才用沙哑的声音叫道。回应的只有一行清泪。“桃花又开了,但我们是回不去了。”唐婉折下一支桃花,忧伤地说。
两人默默相对无语。
陆游与前妻婉儿相见的凄美佳话很逼真地再现出来:游沈园、赏桃花、思婉儿、痛恨、赋诗。五个片段如镜头般一一呈现(限于篇幅,这里只截取个别片段)。一段曾经被时间的尘土掩埋的历史情景,被岁月的足迹抹得模糊的艺术细节,让想象重新拾起、清扫、黏结、复原、再现。想象来源于生活。茅盾先生说:“想象的来源,就是观察……观察的范围愈广阔,想象力就愈加丰富。”
直觉
思维科学的研究成果表明,直觉思维是创造性思维的重要组成部分。直觉是未经有意识的思考和判断出现的一种直接认知或立即理解的思维方式。它是指在社会生活中积累了一定生活材料的基础上,依据自己认识和评价生活的思想原则和审美倾向,而对外在事物进行观察和审视时所得到的独特感知。在写作中,直觉所感受到的零散的、个别的印象经过心灵的整合,表现为形象。这种由直觉所创构的形象,就不再是客观外物的直接显现,它一方面是物质的感性形式,另一方面是心灵的情趣表现。通过直觉对表象的操作而引起表象的整合、改造乃至重构,从而创构出全新的事物属性表象或关系表象,在此基础上就有可能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艺术作品。这正是创造性思维的核心内涵,而我们在教学中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就过程而言,直觉是无中介事件和明显的中间推理阶段的、踊跃式的,结果是作者心灵的蓦然顿悟。顿悟即灵感。在写作过程中,作者将主体人的情思全部集中于外物,经过“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专注于特定的对象;“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艰苦的探求,耐得寂寞;终至顿悟,“破茧成蝶”:“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故在此意义上,写作中的直觉所至的灵感状态是对日常观察所得的超越和升华。直觉的依据就是对经验的“共鸣”。写作中,它是通过观察、体验等方式在学生与认识客体间架构起丰富、深厚、畅通的直接联系,获取真实的素材和情感,并为其产生和出现奠定雄厚的“物质”基础。在这个意义上,直觉就是观察、想象之后的升华。
就主客体关系来说,直觉是主体人的内在情感与外物的契合交融,物我合一。经由直觉对表象的心灵整合,感性的形象从客观的物质形态转化为内心的意象,成为作者“心”加工后的主观意象。由此,客观对象转向主观的内心精神世界,使得人们能动地把自己的情感赋予客观世界。正如福楼拜所说:“我望着天、树木和青草,心头涌起一种从来没有的快感,我恨不得变成母牛,好去吃草。”通过这一感情的外射与转移,使“物皆著我之色彩”,成为拟人化的物,便有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之感触。显然,直觉在对客观外物的反映时,不是改变事物的特点,而是赋予外物一种新的内涵。竹子,不过是一种普通的植物,在郑板桥眼里,“竹”却不再是实物形式的竹,而是通过自己的直觉顿悟,“我自不开花,免招蜂与蝶”,赋予了竹子高洁、不媚俗的新内涵。当外在事物的特点与个人内心体验完全契合交融时,作者完全浸于外物之中,也便消灭了我与物之间的距离,达到外物与我的合而为一、物我两忘的状态,“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顿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境。“当滕子京跋涉在崇山峻岭中时,他的心中一定充满了悲凉,山不胜险,水不胜急!但幸运的是还有一座岳阳城,默默等候滕子京们的到来,舔舐滕子京们的伤口,抚慰滕子京们的心灵。”(《永远的座右铭》,鄂州一考生)细腻生动,富有感染力的诉说不就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