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青石板小巷

知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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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 2020-05-21 | 浏览量 · 5398

在江南长大的孩子,对细雨绵绵的青石板小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青花布小伞,撑开了头顶一片成长的蓝天。伞尖的水滴总是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一同飞溅出来,在雕花窗棱之间刻出年轻的痕迹,掷地有声。

胡同就是北京的巷子,但胡同和江南的巷子不一样。胡同不适合旋转,不适合撑青花布伞,不适合飞奔和肆意地欢笑。北京的胡同是屋宅之间挤出来的无法称之为路的路,是被现代都市越挤越窄的黑白年代。

远看狭窄不可过人的胡同,走过去了,居然还能伸开双手,感受一下青砖碧瓦上苔迹斑斑的沧桑,感觉一下凝固在斑驳之间的苍茫岁月。胡同虽窄,两面的窗瓦虽多,却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墙灰一层一层地覆盖着无数个过去的时代和过去的人的灵魂,他们在无声无息中保佑着胡同里的匆匆路人,一路平安。坚实的墙带来家的温馨,走进去就感到宁静和安全。

走着走着就会来到拐角、三岔口或者热闹的街口,眼睁睁地看着红门青瓦暴露在繁华都市的背面。热闹、繁华、喧嚣是与胡同格格不入,可是现代生活就意味着热闹、繁华、喧嚣,黑白年代的胡同被庞大的历史车轮越碾越窄、越碾越脆弱,就像慈祥安逸的老人,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注定时刻的到来。

时间斑驳在砖缝瓦沿,岁月褪色在和风清雾之间。

胡同就这样被现代孤立着,孤立着。对于喧嚣来说,街头巷角到底意味着什么?胡同的岔口通向繁华,岁月的岔口又通向哪里?

我喜欢随随便便地站在胡同的某一个犄角旮旯里,抬头看天。胡同的上空有数不完的云彩、零零落落的鸟雀和白猫闪过墙头的背景。喜欢凝望胡同两侧屋顶刻画出来的天的形状和风采。屋顶排列成什么样子,那一线天空就是什么形状,只取它应得的那一部分,没有一丝的贪婪与张狂——也许这是胡同才有的朴素与魅力——浮华都市的上空被错落不齐的高楼大厦划得支离破碎,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形状,是破碎还是完整;纵然有无数的霓虹点缀,也无非是残缺不全的罢了。城市的天空被如箭的高楼逼迫着后退到无穷高远的地方,凄楚寒冷地远离人的世界,只在遥远的地方畏畏地看;而胡同上空的天却温柔地附在胡同顶上,温暖着胡同里的每一方天地,温习着胡同里每一丝和谐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胡同只剩一线天空,都市却还将这条线越减越短……

胡同里数不尽的是红门旧锁,矮房旧居。皱纹深陷、颤颤巍巍的独居老太太,袒露着干涸的泪眼,平静地怀念着早已离开的老伴,把一腔思念洒在旧窗外盆栽的红花绿叶上,久而久之竟也播洒出一片漫溢的馨香来。我一直诧异于老妪们的神力——那么矮小的窗架上下、方寸之地,竟能种下五六十盆花草,而且盆盆花香四溢、绿意醉人,是什么力量让她们轻而易举地做到这连花匠都难以完成的奇迹?扬着脸蛋儿的花花草草在舒展的花瓣和新叶上写下了答案:是一代代人续写的胡同文化的神韵,是续写胡同文化的代代生命的力量。

植物吐着新鲜的气息,从胡同角的矮窗架一并蔓延开去。这些现代物质是在装点着胡同,还是在慢慢地吞噬着一切?红门旧锁尘封了什么,胡同文化又被尘封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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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双手顺着藤蔓,在红门旧瓦上细细摩挲,父辈年轻时飞驰在自行车上的样子又复映在斑斑墙之上,岁月在车轮下飞驰而过,停在白发苍苍的今天。小小的颓废,是藏匿在胡同角落里的原始和曼美。胡同的命运会怎样,我不知道,也不忍知道……

细雨黄昏,我又回到江南的青石板小巷,那个刻着我的童年的地方。一时间竟难以习惯雨巷的宽阔和喧闹;我想我是融进胡同的沧桑里去了。突然就明白了胡同角上屋檐滴水的意义:滴水穿石,滴不破的是时光的积淀。每一个走过胡同的清晨黄昏的人都可以了解,你可以,我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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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高三1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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