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老屋里

一

在这个世间来来回回，就像头顶的终古常新的皎日，依旧在它的轨道上，一程一程地缓缓行走。恐怖的黑风吹来，恐惧的心神涌现了一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坟墓，上面依稀刻了些许的字迹。不大的几方的黄土，裹着你冰寒的骸骨，我知道，那是我那慈祥、朴素、善良的外婆找到的永久的归属，明净的天堂。

依稀的墓铭，提醒着我早应该写点文字了。只是此时此刻，耳边响起的什么话语：“……。”我终究是依稀听不清楚，使于我艰于呼吸视听……

二

此刻的我红着脸，给您，我的外婆，用稚嫩的双手写写浅薄的东西，如果说真的是有天堂或是真有在天之灵，那么这就是我对您有着菲薄的祭奠，那么自己心灵上也有些许的安慰。

红着脸，写着对你的怀念，是因为自己淡薄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您的形象与伟岸，只知道，您的慈祥，您的朴素和您的善良。

穿过一层微薄的雾气，仿佛时空穿梭，一切都是从小时候开始的。小时候我是在老家长大，记忆中也就只有那么几间古老的房舍，和您苍老而又慈祥的面庞。深深的皱纹，好像黄土高坡上千山万壑的山脊，只是你是始终和蔼慈祥的微笑着，童年的一切记忆好像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只用留着您那让人暖道心坎的慈祥，深深凹陷的双眼，却是始终明朗的眼神，高大的身影始终出现在农田里，和着农田里的瓜果蔬菜一起运作着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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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令人记不住什么，我和您的事情是很多的啊，但又没几件事情能够清晰的记住，然而您那一直忙碌的身影蹒跚在农田地头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记得有一次，我不记得自己是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父母的鞭条举起向下，当然下面是渺小的我。我的哭声终于把您引来，护在了我的身前是理所当然的了，这一次，父母终究是没有将我教训。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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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悄然的在你闪烁的目光中长大，家里的情况也好了起来，都足够在城市里买新房子了，当然将您接到城里来享福是应该的，可是您就是舍不得您那几间看起来比您还要苍老的旧房子和田间那些依靠你才长起来的秧苗们。但你还是执拗不过，硬是将你接到了乌烟瘴气的城市，当然给您的理由是充分的，您也是欣然接受和愉快的，因为那时我就要放暑假了，和您的时间多了。于是您眼泪汪汪的将那扇厚重的大门锁上了，就像是锁住了您的心。

“到了城市，日子自然是要好过多了，但总是让人闲得慌。”这是您的原话。但是我总是弄不明白，也许是舍不得那些您培育起来的生命吧。于是您整天闷在家里，对着那个您说您永远也看不懂的电视，仿佛少了许多的活力与精神。父母劝着到外面转转，到广场上和那些老人们一起跳跳舞说说话，但是您也是只会和着大自然的至粹才会交流的。

“我还是回去罢，不知道那几间老屋怎样了，田里的庄稼是不是荒废了。”对着父母们说话是这样的恳求，好似到了哀求的地步了。终于父母们那句“到了城市来，就好好享福别想其它的了”之类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到了外婆回乡的日子，她将她多日就准备好了的包袱提在了手上，母亲想去帮她提，但被她避开“没什么东西，我自己来就是了。”今天不知道为何，外婆的精神特别的好，穿上了那件您始终舍不得穿的没有缝补过的衣服，好像在迎接着什么特别的节日。

“要回乡了，给你买件衣服吧。”

“不用了，我的衣服还多，买什么买啊，没有我知道说。”

于是，您笔直地走向了车里。

许多日，传来了噩耗，说是外婆回乡的车因为雨多路滑，车子开进了一个深沟里，轮子卡住了不能动弹，本来车里的人都没事的，可是车子是要回到路面上来，车里的人才能回家的，怎么办？只有将车子推上来，于是大家一起动手推车，也许是您回家迫切的愿望，也许是您想快点见到那离开多日的老房，亦或是田里早已荒废的土地？只见您也扶靠在车后，可是您完全没有考虑您是将近八十岁的身体，用力，结果是惨烈的，腰折了……

您不愿在街上治疗，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间老屋里，没几日，您蹒跚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田间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