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薄荷年代放了个P走远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搬去到新的小区，行李箱全部被搬家公司的人拖走时，我蹲在原来小区的门口．没有表情，天空很晴，没鸟飞过，想了很久．

新的小区像一只竖好的调色盘，楼体的颜色混合着植物天空的光泽碰撞出气流从上而下的奔跑的格律．绿色蔓延过的地带很布拉格，有大群大群白色的鸽子聚拢．它们安然的在人的脚边啄噬，很放心很淡定的走来走去，三三两两四面八方．它们也像白发的爷爷奶奶一样白头结对慢慢走动慢慢呼吸慢慢被日影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斑区．安定过后哗啦啦向上扑飞桀骜的站在楼顶的边界融入蓝天．

它们应该有一个属于它们自己的名字，它们用古老静穆的方式称呼彼此．然后静静沉默，去忘记曾有过的名署．收尾时用一身纯色的白，解释给那些也忘记了自己名字的人来听．

就是这样，我每天在七楼的窗口里如此接受它们的洗礼．却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尘封一个个腐烂的情绪去面对堆满辅导书的桌子，拉开的窗帘映透了它们飞行的轨迹，直到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卑鄙又可怜的偷窥狂．偷窥那些站在对面楼顶上的白色天使．有时候我在想在看它们的日子是拿什么度过，有时候停下来失踪在它们长空里的翔姿，一空自由滑翔的线条生硬的支解我不可以飞行的寂寞事实．所以就开着喧嚣的音响，战车的声音从屋角的木层里沿着窗户的金属扣散射到窗外整齐的频调冲高低音的和弦．

有时候看到它们很多只一起从我的仰角里利落的俯冲下来，刺破天空的苍白或者湛蓝，和大地成为一场对流打散楼体间的平衡，染湿了星球中瘦小的白昼和白昼里安睡的星河．

我究竟是妒忌它们可以从高处蔑视人的分分合合来来往往，还是想要撕毁它们属于天地间自由飞行那一种生物的事实才不停的不停的仰视它们的起起落落醒醒停停．

我是不是在祈祷它们丧失掉飞行的力气去用双脚承受这个世界的压强不管多么用力也无法挣脱地表黑色的胸膛永生重复着单调的原罪却看不见救赎的礼堂．

我会不会做出一个血腥的梦画出一张邪恶的图来完结它们的幸运来宽慰我龌龊的满足．拿起一把锈死的枪，念出一句肮脏的咒语，来支解它们一文不值的幸运和祭奠我一无所有的满足．

我难道要对着那些飞在我头顶上空的生物做出崇拜的姿势用手语告诉它们作为一个不能飞行的人只能用华丽名贵的鞋子代替洁白的翅膀用被工业原料染好的黑色大地代替晴朗无垠的天空．假装我们不能飞翔又能如何其实一样都在走走停停．假装聪明的人种是如何摆脱高空强大的气流是如何优雅的征服这片仓裘的大地．假装它们永远不会知道心安理得脚踏实地的成就感．假装就算它们在上空看尽人所有肮脏的缝隙它们也都只是隶属于人的臣民．上帝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玩物．在千里高空谁又能左右谁谁包裹了谁谁对谁告别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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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能用哪张嘴脸哪一个身份去觊觎那些在人的支配下只能藏匿在楼顶的弱小生物唯一的自由．还正是因为这种唯一的自由才不得不去承受一个人无理的不服一群人无底的欲求．我对着墙壁能映出什么形状的手纹对着太阳能照出什么尺寸的影长．我算谁的世界末日．我对着一群没有名字的鸽子本能的飞行做出恶毒又下作的窥视像完了一首多么光荣又圣洁的赞美诗．却还奢求在哪只落单的鸽子眼中看尽谁无耻的悲伤，祈盼从哪只鸽子飞行的繁忙中得证到谁多余的悲凉．以为这世界算的了什么放眼九万里不过是一秒就结果的覆亡．

在世界萌生出硕大的硬块时表演的好象我鄙弃了这一切繁华的降临又无视这一切降临的消退．不过是简简单单看完一场诀别的电影，用荧幕里面那些离奇的清洁和你侬我侬饱和一个乞丐的辘辘饥肠．我不带武器笑着做足全场．却听见一群鸽子发出哗啦哗啦的音阶不带武器笑着飞过我的头顶．它们永远可以在我遥不可及的上方，它们永远可以去我无法设想的远方，它们永远是我心里最欲死不能的地方．

楼顶永远是它们的保护伞．它们停在那里就可以俯视所有人的疮疤噬碎疮疤上那些永远不退的痂．它们落在我的窗口上，隔着透明又坚硬的玻璃，不带武器笑着告诉我，呐，什么是飞翔，不过是自由的战场．

我想撕破所有的脸孔．揉烂那些在广裘的长空中哗众取宠的赤裸的身体．到底是谁比谁更加丑恶更加伪装纯白的善良．但其实我们都夭折在自由的王座上，来不及看清天空尽头自由露出奸诈的侧脸玩弄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朵云彩就被流放千里，一枚星象就会永世弥留．热衷这样混乱的总结陈词，热衷这样病态的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