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一般的笑靥

暑假里，父母都要上班，便要我去外公外婆处小住几日。由于平时学业繁忙，我已经好久没去探望他俩了。这次见到我意外到访，两个头发都已花白的老人竟都笑得像孩子。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但精神很好，走起路来也是健步如飞。这或许与他们常年修身养性，一心一意信奉佛祖而远离尘世的喧嚣有关吧。不过，在我眼里，这也就等同于脱离社会，不符潮流。 刚进门，我就直奔电视。电视边的DVD放映机上放着几盘佛经的带子。我撇撇嘴，却还是忍住了心中想说的迷信。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个娱乐节目看起来。外婆小心翼翼地在沙发另一边坐下，轻声询问道：“婷婷，你爸妈什么时候来啊？”我听了，挥挥手敷衍地说他们过几天就会来。顺手调大了电视音量，我指着屏幕上一个明星问：“嗯。外婆。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么？就是最近很红的那个……”如我所料，外婆满脸迷茫地凑近电视看了看后，摇摇头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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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劝她：”没事。年轻人的东西你不懂很正常。外婆，你有事快去忙吧，我一个人待着好了。”而且你在这还会很妨碍我。我在心里偷偷补充了一句。外婆起身，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她才开口：“电视有什么好看的，陪我聊聊天吧？”是用了疑问，甚至是请求的语气。我心一动，只好同意了。 明明只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我却聊得很辛苦。外公外婆听不大懂普通话，我只得结结巴巴地用并不熟练的宁波话说。而且他们耳朵不好时，一句话往往要我重复好几遍。偶尔，我脱口而出一些新新名词，他们不知道意思，我就要大费周章地解释给他们。我此刻菜体会到与老人相处的困难。两代人之间的隔阂的确是根深蒂固的。 或许是看出我的淡漠和疏离，外婆最后默默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想你小时候，总是缠着我们。现在啊……怎么连话也不愿同我们说了……” 外公外婆走出了房间。脚步很轻，却一下一下重重锤在我心上。门被关上时发出吱呀的声音，就像一声叹息，落下无痕。我独自留在房间里，心情却再难平复。我这是在嫌弃他们跟不上时代，嫌他们什么都不懂么？我竟然忘了，自己曾经与他们是那般亲近。他们那么疼爱我，关心我，照顾我。这些我都不在乎么？ 再次把目光转移到电视上，娱乐节目也不能再吸引我了。

再搞笑的情节也不能让我发笑。我脑海里只有外公外婆离开时落寞的背影，被重复回放并一再放大。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外公进了房间，手里还捧着几碗菜。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说：“你在房间里面吃吧。有空调不会热的。”“那你们呢？”我问。外公笑笑，没说话。 我猛地想起方才正是自己将他们“请出”房间的。后悔，自责，心疼……纷纷袭来。 我抿唇，对外公说：“外公，没事的。我们一起吃好了。吃完饭陪你们聊天吧。” 外公眼里分明流露出惊喜和期待。只是一顿饭而已，他就这么开心？是容易满足？不知为什么，我鼻子酸酸的。 吃完饭，外婆忙着收拾碗筷，外公帮我收拾房间。我成了闲人一个。他们辛苦张罗着。纵然已是傍晚天气不像中午一样热，可他们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我偷偷去浴室，拿来毛巾脸盆，打好水准备让他们洗脸。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这忙碌的二人沧桑的脸上却满载着孩童一般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