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让我为你撑伞好吗
豆大的雨滴串成一条条迅疾的雨线,在天地之间织成了滂沱的雨网。大雨倾盆而下,打在地上,激起飞溅的水花,泛起了圆圆的水泡……
眼前的雨,让我又想起那场六月的雨,曾经模糊不清的记忆现在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六月的天,让人觉得异常烦躁。车子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车上的中国结欢快地跳动着,我盯着它出了神。
“现在赶去学校还来得及吧!”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
“嗯。”我盯着握着方向盘而面无表情的爸爸,无力地回答。
接着又是一阵静默,这样的静默有点让人尴尬,索性把头转向窗外。乌云密布,天空阴沉,阴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摇下车窗,一阵闷热的风吹过,吹起了爸爸干枯的头发,露出了藏在内层的缕缕白发。我的心,有点酸。我和爸爸之间,永远像陌生人一样,他问我答。人人都说父爱是座连亘的山,既伟岸又低调,但我却觉得父爱像天上的云,虽雪白纯洁,却遥不可及。
乌云越来越密,遮断了整个天空,吹来的风更多了些闷热。终于,天空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暴雨击打着车身,发出啪啪的声音,像打击乐,使空气中多了几分律动。摇起车窗,雨打在窗上,顺着窗滑落,雨刷扫着集结的雨滴,让人觉得没有了先前的单调。
车子依然行驶,车内还是沉默。我把耳机塞进耳朵,随即传来舒缓的轻音乐,雨滴、雨声、轻音乐,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
突然一个急刹车,使得我猛烈地前倾了一下。睁开眼,看着爸爸拿着修车工具下了车。我调大了音量接着听音乐。雨更加猛烈地击打着车身。我透过反光镜,看着爸爸正蹲在雨中不停地从工具箱中更换工具。望着后车座上的雨伞,我犹豫了,雨下那么大,是下去还是下去?握着把手的手停留在空气中。
雨势更猛,疯狂地敲击着车窗。终于在那一秒钟,我抓起车座上的雨伞,打开车门,跳下车去。车前已有了深深的积水,我撑开伞,趟着水,走向车后。爸爸的手还在频繁地更换工具。雨顺着他的发梢流到脖颈,然后滴落,蓝色的T恤在雨水的冲刷下变黑。他不停地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望着爸爸的背影,我看到了他这个年龄所没有的沧桑。我走上前,把雨伞撑在他的头上。他转过头,眼神中有一种惊愕,还夹杂着一点喜悦,但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你下来干什么?上车去,别淋湿了!”
“雨那么大,你会被淋湿的。”
“我已经湿了。快,上车去!”
“我不,你会感冒的。”
“我不会感冒的,快上车去,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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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说话,但举伞的手却依然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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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转过头看着我,我感觉得到他的眼神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雨好像和我们作对似的越下越大。它猛烈地撞击着大地,仿佛不摔个粉身碎骨绝不罢休。雨网笼罩天地,街道上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不远处五颜六色的雨衣泛着鲜艳的色彩。雨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辨不清方向。路旁的积水已漫过了脚踝,风雨中的人也站立不稳。
爸爸还是那样,更换着手中的工具。我看到他的脊背弯下,随即又挺起。雨打在他的头发上,那青丝中夹杂的白发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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