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坏人
人人心里住着个“恶魔”,但是在社交中它被看守着,压抑着,偶尔能被释放出来,重的形成暴力,轻的可能是个恶作剧。为了释放,自然产出了笑话,相声的起源也可以追溯到这一心理需要。
对比一下现在的剧场相声和当年的广播、电视、晚会相声,就会发现剧场里的表演之所以“口味重”,是因为它要把那个“恶魔”彻底赶出窝来,这不但有赖于甲——进攻方的充分使坏,还得靠着乙——防守方主动牺牲自己的利益,也就是一个周瑜、一个黄盖的组合。
最近看郭德纲、于谦的一个视频,郭德纲说于谦遛狗,出门二十分钟又回来了,于问:“遛完了?”郭答:“忘带狗了。”这时于谦有几种接话方式:表示重度不满的“去你的”!表示轻度不满的“没听说过”!表示委屈无奈的“像话吗”?而于谦的回答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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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遛我吗?
这句话甚妙,一方面于谦主动增强了加到自己身上的折磨力度。另一方面也是更微妙的一点,于谦暗示观众,我本人都没拿这种折磨当回事,你又何必对我感到同情呢?
当着观众,郭德纲经常说些安抚语言:“玩笑归玩笑,日常生活中我很尊重于老师,于老师出道比我早,艺术和人品都比我高,我们是好兄弟……”仿佛一团和气,然而话内一旦冒出机锋,观众立刻切换入幸灾乐祸的状态。说穿了,相声本质上就是演员付出牺牲,给人一个安全地看人出丑的机会。
弗洛伊德说,你心里的妖孽有多强大,决定了你需要为看守这个妖孽付出多少能量,也决定了你能从嘲笑别人中获得多大的快感。同情心强的,笑得克制些,反之笑得狂放而邪恶。有时候,看于谦一副幽怨状地望着台下一张张笑脸,眼神里的意思好像“你们都是坏人”。这是真相,每个妖孽同时伸出头的一瞬间,我们都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