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传来的那一刻

那是一个寻常的早晨，却因为爷爷去世的噩耗变得再也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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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号，开学第二天。我坐在餐桌前吃饭，妈妈试探性的对我说：“朵朵，你爷爷去世了。”我惊疑：“妈妈，你怎么知道的？”“你爸昨天半夜给我发短信，你看‘父已去世，明早赶回。’”

其实，刚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心中并没有太大波动，但走在上学的路上，我的心中一直在想这件事和这条短信。直到上午语文课后，老师让我们写日记，我的心中才开始翻波涌浪。

下午，妈妈请了假带我回老家。一路山，我神思恍惚……

六年级暑假快结束时，因为爷爷连续发烧，爸爸常常奔波着回老家，每次听到的消息都是爷爷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听爸爸说，爷爷有一段时间已经吃不下饭了，只能靠打点滴维持生命。那时妈妈就说，太奶奶当时就是因为吃不了饭而走了的。但是的我担心爷爷也会因这个原因……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哭着给爸爸说：“爸爸，你不是医生吗？还是艺术很高的科室主任呀！”爸爸没说话，我哭着开始恳求：“爸爸你能不能让爷爷多活些时间啊！求求你！”最终，爸爸无奈地点头算是答应了我。

记得六年级之前，爷爷和奶奶过着“一房两人三餐四季”的简单生活。听姐姐说，奶奶和爷爷从成家到儿孙满堂，从未离开过对方，一直相守了几十年，可如今还是爷爷撒手先走了。

爷爷埋葬那天，奶奶像个小孩一样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哭得很伤心，鼻涕眼泪。而那时爷爷蜡黄瘦削的脸上却显出安详的表情。那天其他人也都哭得很伤心，但奶奶流的泪是最多的。直到如今，每每提及爷爷，奶奶还是情不自禁的眼中红红的。

爷爷的离世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亲人的死别。赶往老家，我看到小区门口搭着一个大大的“奠”字，楼房周围摆的都是花圈，奶奶屋里是森森的黑布白字，家人们都穿着孝服，眼睛红肿。那一刻，我愣住了，心中一下子空落落的，周围变成了一个无声的黑白世界，缓不过神来。

爸爸让我跪到垫子上拜祭爷爷。当爸爸声泪俱下地说出“儿子不孝……”时，我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哭得很难听，哭像很难看，我发现原来的平静竟然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无知，爷爷是真的走了，永远的走了，从此之后，我没有爷爷了，这个世上永远见不到爷爷了。我不相信，怎么都不相信，在被拉去穿孝服时，我还在反复确认：“爷爷真的死了吗？你们真的没感觉到爷爷的呼吸吗？你们真的确定吗……”

二姑妈对我说：“朵朵，不哭了啊，你爸是医生，怎么能搞错呢？”是呀，爸爸是医生，我开始讨厌爸爸，恨爸爸：“爸爸，你答应过的，能让爷爷多活一会儿。你为什么要骗我！爷爷再过一个月就要过生日了，你为什么让爷爷生日都过不去！”

爸爸低着头没有回答我。我继续哭着。到了晚上，大姑妈说：“朵朵，爷爷走的时候说了，说他太难受，撑不住了。走了就不用再受罪了，也就不拖累奶奶了。”

“真的吗？爷爷真这么说？”

大姑妈红着眼睛和鼻子认真地说：“真的，不信你问奶奶。”但奶奶说爷爷一生要强，走的时候爷爷却哭了。

要知道爷爷老年痴呆，几年前就只会说些“嗯、啊、哦……”之类的了，大脑退化，能流泪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他却流了泪，我知道爷爷舍不得走。

史铁生的奶奶说过，人死了都会化作一颗星星。我望向黑压压的天空，心里想：爷爷，你会是哪一颗星星呢？你会在天边哪个地方看着你曾经疼爱的孙女和牵挂的亲人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