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

我读着史铁生的散文，零碎地想起了在我成长之初教过我语文的老师们的模样。它们像晃晃悠悠的老银杏还未凋零的那几年，有着清晰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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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印象里，小学的语文老师是个女老师，总爱穿一身旗袍，短头发，瞳孔泛着杏仁的色泽。做事潇洒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她总穿各式各样的细高跟鞋，卡着上课铃声响的那一刻，“咯噔、咯噔”地抱着两三本资料款款而来，似能卷起一阵风。站定，便搓搓手，然后从讲台上抽出一本语文书，用一只手夹着摆在眼前，另一只手环在腋下。我坐在讲台正下方的位子，能恍恍惚惚嗅到她手中书的杏香。我一抬头，便能看到她清奇的锁骨上佩戴着如侵染了银河似的细细的链子。真是骨子里风情万种的女子。

上了初中，教我的语文老师，是个皮肤极白、微微发胖的女老师。她总着一件牡丹粉的单薄上衣，墨绿的长裤。像古时深宫中手捏一杆毛笔在薄薄的宣纸上勾勒出几朵清莲的奇女子，颇有一番风尘雅韵。这身衣服换在别人身上，是一点风韵也不彰显的。每当她带我们读书之时，便熬有介事地把头发挽起来，露出脖颈上白得透明的小块皮肤，干净洁白地令人想起只将花朵盛开在枝尖的广玉兰。

世间女子千千万，唯独那一抹身影令我唏嘘不已、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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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转学后遇见的语文老师。

她总用一根纯黑色的皮筋随意地束起她的头发，身材娇小，走路的步伐轻盈雀跃。单从背影来看，几乎认不出是个老师。

她在授课时，若要提笔在黑板上写字，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在讲台上踱两下，然后再调皮地一转身写下字，那字写得连贯而恰到好处，丝毫不矫情或是过于豪爽。

她是个随性的女子，却待人温和善良。每当有同学不交作业时，她便喊那同学起来，眨眨眼，抿了抿嘴，亲切却有力地放快语速问道：“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总让老师提醒呢？下次要记得交！”就这每次都相同的简单三句话，被她抑扬顿挫的声音，染地丰富起来。

一打上课铃，她便准时走进来，从不早或者晚。下课铃一响，她便利索地收拾好东西，一阵风也不带走地出了教室。

她带给我的感受，不像小学时语文老师那样棱角分明，也不像从前初中时的语文老师那样袅袅娜娜。却更是一展风情、飘逸洒脱。她是平凡的，堂堂正正的中国女子，在自己的岗位上安安静静付出、不多求他人赞赏。

这不正是我想成为的人吗？不夸张，不做作，不为小事较劲，不外露张扬。平凡而快乐，做好自己的事，安逸地活一生。

多简单多美好，与凡人看似相同，实则不同。清新脱俗，不沾染尘土。

她肯为我们只顾表达热烈感情，而不侧重描写的作文写一大段评语。是观察力敏锐、看重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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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老师，不多见。

这就是教过我的语文老师了，无论如何，她们都曾带我领会文学最真实的灵魂，都是尽责的好老师。

老银杏仍在树枝上晃晃悠悠，带给无数人无数的感叹。